【带卡】废墟之心 09
·现代pa,黑道带土×法医卡卡西
·卡卡西中心,主带卡,有显性天藏→卡,有止鼬
·有私设
电脑里东西没丢,高兴的把四十米刀缩成四米。
走剧情,没有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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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木卡卡西的崩毁开始于二十年前的夜晚。
那是一个奇怪的晚上,不详的雷电在穹顶之上回闪,空气中充满沉闷的湿气,却一滴雨都没有。
阴冷的楼梯和走廊,接触不良的冷光灯,一片漆黑的客厅,反常的散落在门口的鞋子,桌上写着令人不安的信息的生日礼物,电光映照在地上窗户的剪影,书房半掩的门,隐约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和异味粒子,还有,还有,还有……
还有父亲的尸体。
卡卡西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没能理解眼前的一切。
就是因为太信任了,太依赖了,太爱了,所以会把那个人的存在当做一种真理,当做理所应当会在自己身边的温暖,所以在那个人真正消失的时候才会在悲伤痛苦和恐惧之前产生不真实的感觉。
那个场景如此的安静,除了恼人的雷鸣不再有别的东西存在,轰鸣离去的时候,整个世界失去了声音。
寂静把卡卡西生生撕碎。
如果说每个人的心中都存在着仅属于自己的防卫堡垒的话,卡卡西的城堡早在那时就已经塌陷。他失去了精神上自我保护的手段,尽管花了二十年想要去重新拼凑搭建,但每当找到重建的契机时,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站在他面前,像是公园旁恶作剧的孩子一样抬脚毫不留情地踢碎他好不容易造好的沙堡。
二十年,二十年吗?
竟然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
现在站在高楼之上的自己是否还和以前一样,重复着搭建和翻覆的恶质循环呢?这次站在面前的是带土吗?
不,这次是他自己。
一样的寒冷,一样的夜晚,一样的安静,但没有雷声,没有逝去的生命,也没有能够明确憎恨的敌人,值得为之产生激烈情感的事物一件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其实早就应该放弃了。
他强迫着自己用这双手接触死人,接触尸体,以为自己终有一天能习惯,但最后发现,原来只是把厌倦和习惯的意思混淆在了一起。
卡卡西终于厌倦了自己的人生,亲手推倒了自己搭建的城堡。
他伸手抓住栏杆支撑住仿佛被抽去筋骨的身体,双脚在狂风不断地席卷下逐渐丧失热度,麻木得没有了知觉。他僵立着,等待血液流回小腿与脚趾,针刺一样的疼痛刺激着被冻住的神经,连同耳廓上留下的伤口也慢一拍地疼了起来。
他以为带土会杀了他,在那一刻他已经闭上了双眼。但是没有,带土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愤怒地伤害他,最后只留下些许被风稀释的硝烟和耳边一块小小的缺口。
没想到会以这种无聊的方式结束,真是让人不能尽兴的终幕。
虽然有些意外,但其实现在的情况和他想好的第一种结局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关系切断地更加果断而已,这样也好,至少带土被卷进来的可能性会降低很多。
卡卡西发现自己僵硬的嘴角竟还能扯出一点可怜的笑容,于是他用了一点力气笑出了声,好让自己变得稍微轻松一些。他拿出手机,冻僵的手指缓慢地敲打着屏幕,给大蛇丸留给他的号码发了一条消息。
回信来的很快,卡卡西并不意外,这家伙一定也在关注着这里的情况。
收起手机,轻吐出一口沾染着湿气的白雾,银发的男人双手揣在口袋中,带着平淡的微笑再一次看向面前灯火通明的城市。
很美的地方,他想。
他终究还是没法离开这里。
“火塔”地下的停车场。
面色的阴沉的带土在看到白绝和他带来的清扫屋之后,忽然产生了一阵强烈的迁怒冲动。
白绝走到他面前。
“尸体在上面吗?”
“我没有杀他。”
“哈啊?!”
果然。
“你在想什么?难道我们一晚上的调查都白做了吗?”
果然,会是这种反应。
“卡卡西就是斯坎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参与过大蛇丸的人体试验,他为大蛇丸卖过情报,当时赌场拍到了交接区附近的斯坎尔,我们这次的白粉失窃就有他的一份,他还很可能杀了我们的线人!”
没错,说的很对,这种反应很正常。
“如果只是杀了还好,我们的人很可能被他拉去给大蛇丸当了小白鼠!你亲眼在他的笔记本里看到前几天被杀的栗田义郎的实验记录,这是不是根本无足轻重啊?他们的命不是命吗?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宇智波带土?”
“闭嘴——!”
带土一拳砸在身旁的立柱上,咬牙切齿地低吼,突如其来的巨响把面前的人都吓地一时噤声。
“我当然知道!”
他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在他的指挥下才查出来的事情。
“但是现在就杀了他线索很可能就断了,我在旗木卡卡西身上放了小型跟踪器,失去了和我结盟的机会,他很可能会去找大蛇丸,那家伙才是我们最想要抓到的。”
但是……
带土闭上眼睛,压制着燃烧在自己胸口的怒焰,尽量减轻话语中的火药味。
“那是我随身带着的备用品,不知道信号怎么样,接收器在公司,我们现在应该回去。”
但是,该死的。
带土只是不想杀卡卡西。
卡卡西再一次见到了大蛇丸,而且还是在老地方。
“你看起来不太一样,倒是和‘斯坎儿’更加接近了,平常的口罩去了哪里?”
“连同宇智波带土的信任一同从高楼上坠落而死了。”卡卡西自嘲地撇了撇嘴,抬眼不悦地看着大蛇丸,“你竟然没有改变这个老据点的位置,真令我惊讶。”
“被端掉的只是给宇智波监视的那个而已,没必要其他的也跟着一起动。”大蛇丸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卡卡西,卡卡西叹了口气,顺从地举起双手。
身后忽然出现的另一个人的气息让卡卡西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他并没有做出其他动作也没有回头。那人似乎拿着什么在卡卡西身上扫了一遍,然后饶有兴趣地哼笑了一声,手指伸进卡卡西大衣的衣领内侧,取出了一样粘在呢子衣料上的小玩意儿。
“看来宇智波带土是个相当有控制欲的家伙呢。”身后人的话语中带着嘲讽的意味,声音让卡卡西感到隐约的熟悉。
大蛇丸眼睛微眯,金色的竖瞳直盯着卡卡西的脸,“你是不是知道宇智波带土在你身上放了这个?”
“怎么可能?”卡卡西垂下眼睑,“我当时都以为自己会被他杀掉。”
“那就好。”以蛇为名的男人笑了两声,一如既往沙哑而难听的声音,“不管怎样,欢迎回到沼泽之中,卡卡西君。”
身后的人离开了,应该是去处理跟踪器,卡卡西没有办法阻止他,但也无所谓了。他跟着大蛇丸走进废楼的地下室,在昏暗的灯光下,无论怎么看那都只是一个堆满杂物的废弃空间,但两个人都没有丝毫犹豫地走向一面杂乱放置着小柜子的墙壁。
然后穿墙而过。
光学迷彩制造的幕景,这就是大蛇丸一直没被任何人抓住过的原因。
“新的尸体在实验室里,还是老样子,写好大致的尸检分析,配出你认为正确的药物原品。”
“我知道。”卡卡西戴上塑胶手套,套上白大褂,掀开试验台上遮盖尸体的白布,眼神冰冷,语气漠然。
“我只是好奇你还想给团藏打工到什么时候?就这样一直捡人家丢掉的东西进行研究吗?”
“他的警戒心很强,就算是我也很难重新插手。”
“就算你为了取得信任去袭击宇智波也不行吗?”
“……怎么?宇智波带土之前就信任你到连这种事都会说了吗?”
卡卡西没有回应,手上的工作行云流水般推进着,他锯开面前尸体的颅腔,在脑膜处提取细胞和样液放在一边,又着手剖开腹腔,查看轻微水肿的脏器和内出血情况。
大蛇丸没有像平时那样略显无趣地走开,而是倚在实验室门口摆放着杂物的方桌旁,形似冷血动物的瞳孔里沉淀着一些异质的东西。
那意味着做出了某种决定。
“卡卡西君,我很想知道,你已经推断出了哪些事情呢?”
“如果你想听的话,我还知道是你把我就是斯坎儿的线索透露出去的。”
可能是匿名信息,也可能是线索地点的照片,但卡卡西觉得最可疑的还是自己委托混乱地带的小孩去给带土送尸检报告的那次,他在那之后去过一次混乱地带,却没能见到那孩子,他不会背叛自己,所以多半已经……
“连报告的事情都能猜到,真让人为难啊。”大蛇丸的回话肯定了卡卡西的猜想。
“栗田义郎之所以会死,而且是那么复杂的死法,多半是因为你和团藏之间出了问题;明明是交易频繁的时期,但自从我开始和宇智波带土见面,你就没有再找过我;宇智波刚一出事,你就跟我说要搬迁最新的实验室,结合这几点不难猜出你这个自诩‘中立的研究者’是准备倒向团藏了,为此不管是出卖我还是攻击宇智波,对你来说都是有利的行为。”
“仅仅凭这些,你就能猜测出我试图引导宇智波带土怀疑你?”
“带土在怀疑你的线人,‘斯坎儿’也是其中之一,我早就考虑过他可能会查到我和斯坎儿之间的联系,而让他意识到这一点的话,我就无法依靠他,只能回到你这里。”卡卡西停下手上的动作,仰头轻叹一声,“你违背了和我之间的约定,我却无可奈何,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你说的没错。”大蛇丸双手环于胸前,断断续续地笑出声,卡卡西没有回头,因此也没能看到毒蛇盯着猎物般的眼神。
“我确实让人去劫了帮你送东西的小家伙,不过也做不出偷换里面文件这么大的动作,你在文件的密封性方面下了很大功夫,一旦文件被动过,宇智波带土肯定能看出来,所以我的人只不过是添上了寄信人的另一个名字而已。”
“……送信的那孩子呢?”
“你觉得呢?”
卡卡西猛然回过身,手中紧握着切割组织的小刀,用力到指节发出了咯咯的响声,无光的黑色瞳孔中翻涌着难以掩盖的愤怒和悲伤。
但他没有想到,即将接踵而至的噩梦其实才刚刚描画出一个小小的开头。
“这是第一条,我本来还想有个漂亮的开场,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大蛇丸低着头,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说出的话让卡卡西脊背发凉。
“那么,虽然不怎么顺利,还是继续说说第二条吧。”
“你我之间的合约原本应该是这样的,我将巢穴暴露给你,你将身份暴露给我,我帮你掩护卡卡西的身份,安排‘线人斯坎儿’和‘根’的接头,你帮我收集情报和做尸检分析,我们各取所需。”
“不过,抱歉啊卡卡西君,我打破的约定其实不止刚才那一个……”
“在遇到你的第一天,我就把‘卡卡西’的事情告诉团藏了。”
手指禁锢的解剖刀在巨大的力量之下不断颤动,金属发出不堪负重的哀鸣,刀刃由于太过靠近指节而割开了沾血的白色手套。卡卡西感觉到脑子里炸开了似的,白光闪过后是一片麻木的空旷,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大蛇丸,在那一刻没能完全理解刚才的话语中所包含的意思。
“然后是第三条,我已经差不多猜到你要把我卖出去了,所以就事先委托了我的另一个线人——嗯,他真的非常优秀——去跟踪了你,今天早上他去了你的安全屋,所以你放在二楼邮筒里那些交接的照片,现在都已经成灰了。”
卡卡西手上的力量忽然一松,他将解剖刀向虎口推了一些,靠后一寸再次握紧刀柄,直对着大蛇丸冲了出去。
杀了他。卡卡西在瞬间做出了判断,两人之间的交易早在一开始就是骗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大蛇丸出卖了他,他却能一直调查到现在,但大蛇丸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说谎刺激他。如果一切真的如大蛇丸所说,那么现在他绝对不能待在这里,他必须杀了这个恶性因素然后立刻离开。
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上层有间谍,他也必须去找水门……
大蛇丸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甚至连站位都懒得动一下,只是看似不经意地将手搭在杂物桌上。
准确的说,是杂物桌上的一个小装置的表面。
利落而迅捷的脚步在半途散了架,变得支离破碎,从左眼传来突如其来的剧痛击垮了卡卡西的冲刺,虫齿啃噬般的疼痛从眼球直刺神经,强烈的生理性应激反应抽走了卡卡西支撑身体的力气,短短几秒之间他就失去了半边脸的知觉,血管暴起,太阳穴突突跳着,嘴角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齿关闭合不及,泄露出几声难耐的呻吟。
卡卡西失去了平衡,被重力拉扯着半跪在地面上,情急之下想要扶住什么的手从实验台上扫过,解剖的器具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尸体被推开一个角度,暴露在颅腔之外的柔软大脑向边缘倾斜,使之看上去更像是个恶心的怪物。
“第四条,”大蛇丸按着桌上不起眼的小装置,说话的语调慢条斯理,“这是你早期短时间在警署任职的时候,科研室给你移植义眼时我偷偷放进去的小机关,通过特殊频率的低声波激活的微小生物,根据频率调整从分级疼痛到神经破坏都可以做到,算是我当年的最高杰作了。”
“你的谨慎起了作用,高层是有间谍,不过这可是我自满的研究,就算你过分小心以至于检查过这只眼睛,也什么都发现不了的。”
“唔——呃……”
语言的回击如此困难,疼痛忽然变得强烈,卡卡西忍受不住双膝着地,低垂的头颅不断摇动,颤抖着蜷起身体发出痛苦的呜咽。
不过接下来,面前被压制住的男人的行为终于让大蛇丸波澜不惊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
卡卡西咬紧牙关强行抗住疼痛,榨干自己仅存的自控力把右手从实验台上拖下来,只勉强积蓄了一点力气去完成动作,左手撑开痛到睁不开的左眼,右手握紧还沾着死人血液的解剖刀,毫不犹豫地捅了进去。
手中的解剖刀并非剖腹开脑的工具,而是用于精细操作,因此刃部不宽,不至于伤的太深。
但疼痛在那里,不会有任何减轻。
这次卡卡西没有抑制痛呼的冲动,而是夹杂着怒火和杀伐的戾气一同倾泻在自喉咙深处发出的吼叫中。
既然是生物,就可以杀死。
钻心的疼痛之后,麻痹减轻了一些,但还没有完全消失。
还不够。
卡卡西用锐利的犬齿折磨着舌尖,一股铁锈味弥漫在口腔中,全身的神经过电般的疼,他止不住双手的颤抖,却仍旧抓紧刀柄,没有迟疑地转动深深嵌入眼球的刀片。
晶状体被搅烂,视觉神经被撕裂,嘶吼声在喉间震动,带着血味从唇齿溢出。
“啊……”大蛇丸发出不知是可惜还是无奈的感慨。
“卡卡西君,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过于冷酷还是过于偏执,或者干脆就是个自虐狂?”
“没什么……区别。”卡卡西慢慢拔出解剖刀扔在地上,鲜血沾满左半张脸,盖住了透露出柔和感性的黑痣,他强迫身体恢复行动力,撑着试验台摇晃着站起来。
“没区别吗?看来我的选择没有错。”蛇眼中的感情逐渐流失,变成一种缺乏生气的无机质。
“我们之间的交易早晚会彻底破裂,那就让我那另一位线人以最后一条来为这次短暂的合作做结吧。”
“什么?终于到我出场了?”
实验室的门外传来人声和些许响动,这个声音卡卡西有印象,是刚才在外面处理窃听器的家伙,但听响动,来的好像不止一人。
下一秒,出现在门口的两人让卡卡西,这个能够不带一丝畏惧捅瞎自己眼睛的人,感到了恐惧。
在卡卡西仅存的眼睛捕捉到的视野中,那孩子的面容熟悉而陌生,表情变形眼神涣散,眼泪、鼻涕和涎水乱七八糟地糊了一脸,卡卡西最近太过专注于带土和调查的事情,竟然错过了在新闻中大臣儿子失踪的消息,对突兀地出现在面前的青年毫无思想准备。
另一个人把跌跌撞撞的青年钳在手里,镜片后的眼神满是兴奋地黏在卡卡西脸上。
这个人……是不是在哪里……
“你……”卡卡西差点没能站稳,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你是那个荷官——!”
“是的,不愧是卡卡西先生,对于易容还是有一定的看破能力嘛。”那位线人咧嘴笑了起来,原本斯文的面孔瞬间变得狡猾而狰狞。
“我是‘兜(kabuto)’,在赌场被称为‘胄(kabuto)’,不过都一样,这种程度的区别没什么意义。请多指教啊,即将成为我的玩具的人。”
深夜,宇智波带土的办公室。
“什、什么?”兴冲冲跑过来交线索顺便打算打探打探情况的止水听说了今晚的变故之后,一下没反应过来,直接呆在了原地,“卡卡西……是斯坎儿?还、还是大蛇丸的人?”
“……”带土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似乎不太想谈这个话题。
“止水,你来干什么?”
“喏,枪战现场发现的东西。”这样说着,想起了正事的止水将一块抱在塑料袋里的小碎片扔在办公桌上,“敌人身份不明,都穿着黑色的斗篷,疑似带着白面具,这个应该是面具的碎片。”
“疑似?”
“毕竟是昨天晚上啊,又是巷战,都没人能看清,不过……”止水停顿了一下,面色凝重了几分,“当时的遭遇战行动队的人员也有参与,听说对方手法很干脆,不像是单纯的混混。”
“和你的行动队相比,哪方比较强?”
“虽然暂时没有定论,但我感觉……光是我的行动队可能应付不来。”
带土狠狠地敲在面前的键盘上,周身简直要冒出黑气来。
“先是大蛇丸,又是斯坎儿,现在又出现了一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面具人?都tm是想干什么?”
“小叔,冷静些。”止水有些苦恼,他想安慰自家人,但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其实他自己也和带土受困于同样的问题,谁能想到前一天还满心期待可以成为恋人的人一到今天就变成了敌人呢?
谁能想到呢?
不是这样吧。
在人们抱怨命运不站在自己这边的时候,又是凭着什么样的尺度去丈量所谓的“命运”?
说到底,大家都只是想要对自己温柔的世界而已,所以在这样的评断之下,如果想要真相,就绝不能偏颇。
止水冷静了下来,他总是冷静地最快的那个人。
“小叔,你现在应该是在追踪卡卡西吧?他在哪里?”
“怎么?你在现在这个状况下竟然最先关心这家伙吗?”
“因为你还在关心啊。”止水正面接受了带土不悦的瞪视,却没有改变话题,“卡卡西是斯坎儿,这一点我不会怀疑,毕竟小叔找到的证据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但仅因斯坎儿和大蛇丸的联系就把他视作敌人是不是有些武断呢?比如说,他其实有隐情什么的?”
带土表情僵硬地看着止水,眼中积蓄着隐忍的火焰。
“别把你给鼬的包庇思维套在我身上,他有隐情关我什么事?我只需要知道他泄露过宇智波的情报就足够了。”
“如果说是赌场那里的情报链的话,这一点上我们并没有直接证据吧?”
“还需要什么直接证据?!”带土猛地站起来朝着止水大声怒吼,把刚进门的白绝直接吓出了门框。
“是不是要我把旗木卡卡西请到这里来,直接问他,嘿,我在赌场那晚拍到斯坎儿出现在交接区域附近,你又是斯坎儿,所以你有没有进过交接区?!”
止水竟然还能带着笑回看整个人都炸起来的带土,平静地说,“对。”
“我他妈凭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其实在乎他。”
“滚吧!没你想的那么在乎!”
“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
带土一下被噎到,不知该怎么回答,直冲脑门的怒火无处发泄,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面露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我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带土想。
一开始是他招惹的卡卡西,七天的约定也是他定下的,卡卡西总是被动接受的那一方,因此他就擅自把卡卡西当做了安全的存在。
宇智波带土是黑道的若头,尽管他并不实掌暴力,但依旧是危险的立场,对他来说,只有安全的存在是可以付出感情,可以尝试交往的。
是可以喜欢的。
在带土发觉自己会不自觉地被卡卡西吸引时,虽然不合时宜,但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亲近,如果这种熟悉不是失忆所造成的,那就只能是难能的缘分了吧?
结果呢?
当带土戳穿卡卡西的另一个身份时,那个银发的男人没有一句解释,没有尝试辩驳,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惊慌失措。
只有绝望,和一种令带土气的牙痒的平静。
卡卡西望着他,像是在无言地索求死亡。
“所以这家伙到底能有什么天大的隐情?在枪口前还闭着嘴一个字都不吐出来?!隐瞒事情对他有什么好处?!还一脸看开了的求死表情,简直让人火大啊!”
“你看,你之所以生气其实不只是因为卡卡西的欺骗,你做事的一切准则都基于可能性最大的猜测,只是为了不让宇智波有损失而放弃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而已,但这不一定是现实。”止水双手一摊,很无辜地站在带土面前。
“你最生气的一点,在于你搞不懂卡卡西到底想做什么,而他却不会告诉你。”
站在门口的白绝听到止水的定论,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开始在胸口画十字。他手上是卡卡西交出的照片上的地点资料,但看现在这个样子,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是上不了带土的桌子了。
他本以为名为卡卡西的坎已经过了。
带土也被这句话砸的有点懵,他在心里自问了三遍怎么可能,却因自己无法完全否认而茫然了起来。他忽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视线在办公室内四处乱晃,无意间再次扫到电脑屏幕。
带土愣住了,像是怀疑自己瞎了一样突然挺身凑近电脑。
“怎么?”
“卡卡西停下来了。”带土神色诡异地看着屏幕上停顿的光点,打开桌上的无线接收器报出一串位置坐标,让在路线附近待命的组员去查看。
“不管怎么样,如果卡卡西去找了大蛇丸就正好,连着那条蛇一起逮回来吧,也省得你心烦了。”白绝松了口气,抓着文件走进来。
“有点不对。”
“有什么不对?他没去找大蛇丸?”
“他在歌舞伎町二丁目。”
“……?”
白绝和止水同步茫然,带土眉宇间的皱褶更深了。
一分钟后,办公室中的三人得到了现场组员的汇报,他们在指定坐标并没有找到卡卡西,而是在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醉酒男人身上搜到了小型跟踪器。
“这是一个很俗气的困境游戏,但我就是很喜欢。”
自称兜的眼镜男拿出两管不同的药剂,将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滚到半跪在地上的卡卡西面前,“现在你面前的这个是大蛇丸大人制作出的最新版本‘尘埃’,只要你在我面前做静脉注射,我就给这孩子打镇定剂。”
卡卡西感到浑身的血管都凝固了,他气得发抖,眼神中尖锐的杀意如果有实体,兜早就死过万遍了。
“你给他打了什么?”卡卡西的声音因疼痛的后遗症和盛怒而显得沙哑。
“和你一样的东西啊。这孩子可是我争取来的实验体,可惜初期就耐受不良了,所以只好被扔回来打半成品的尘埃了,真丢脸呢。”
“我凭什么相信你?”
“啊咧?卡卡西先生你问题很多啊,是在拖时间吗?”兜咪起双眼,把呜呜咽咽的青年往墙上一推,“你不会不知道‘尘埃’的效果吧?首先剥夺行动能力、致幻,然后随着剂量的多少在一定时间后产生激素分泌失调,最后破坏神经,丧失理智,这可不是制作傀儡的时候用的小剂量,只要放着不管最后会怎么样,需要我说吗?”
“你现在没有能力阻止我哦,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这小孩关一边不管了。当然啦,如果你自己打的话人也就废了,不过你不是本来就想死吗?所以应该没关系吧。”
卡卡西紧盯着兜,视线边缘的大蛇丸事不关己一般地站在一旁,似乎并不打算插手。虽然疼痛仍有残留,但他现在还有一点体力,如果是一个人发动突袭的话,还有可能逃得出去。
卡卡西深吸一口气,伸出颤抖的、沾满鲜血的手,捡起地上的药剂,连接上注射器。
他动作笨拙地卷起右手的袖子,将苍白的手腕伸出来,针尖扎下去,闭上完好的右眼一口气将针筒中的液体推到底。
一个人的时候,卡卡西不会浪费时间在犹豫上。
兜在那一瞬间都顾不上手里的青年,爆发出狂乱的笑声。
“你疯了!”兜愉快地说,“为了一个认识没两天的辣鸡小孩给自己打致瘾剂!你就是个疯子,卡卡西。”
大蛇丸没去管兜,他有些遗憾地看着卡卡西,只可惜这种遗憾在卡卡西眼里没有任何意义。
“卡卡西君,你知道为什么团藏明明发觉了你的存在,却没有杀你吗?”
卡卡西泄愤般将针管甩开很远,仅剩的右眼瞳孔开始涣散,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他伸出双手撕扯胸前的衣服,指尖却在渐渐失去力气。
“其实团藏一直都在用一种方法对付你。从你因孤儿院死去的孩子而放弃成为警察开始,到因同僚的死而辞去正职法医,再到因害怕将宇智波带土卷入而放弃‘斯坎儿’。杀你其实很麻烦,自来也很可能为此回国,水门和那个人也会因此而开始注意到‘根’的存在,但他不需要承担杀你的风险,只要孤立你就好了。”
“一切事关‘根’的调查都停留在旗木卡卡西这里,这对团藏来说才是最稳妥的。”
卡卡西不断痉挛的身体忽然像是断电一样停止了颤抖,他痛苦地抬起头,紧闭的双眼中血和控制不住的眼泪混合在一起蜿蜒在脸上,描绘出一幅鲜艳凄惨的画面。
原来,是这样么?他因为害怕连累他人而后退的这么多步,全都没能逃离团藏的控制。
好蠢啊。
“真可惜,”大蛇丸已然对此处失去了兴趣,将视线从卡卡西身上移开,“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但如果你还想活的话,也不会变成这样。”
卡卡西强行压下内心翻涌着几乎要把他压垮的绝望,尽全力试图屏住凌乱的呼吸,即使实在是做不到,但至少能使混乱的大脑中的杂音少掉一些。
不可以停止,他不允许自己在这里停止。
卡卡西在等兜放松警惕,大蛇丸转开视线的那一瞬。
确认到的那一刻,卡卡西突然弓起背,放开全部的力道限制向着兜所在的方向撞了过去。
由于力道过剩而和没能反应过来的兜摔在了一起。
大蛇丸终于露出了惊异的表情,而兜更是怔然,一时都忘记了行动。
卡卡西扣住兜的头狠狠撞在墙上,劈手夺过兜手中的镇定剂,随后迅速回身双手抱住瘫倒在地上止不住颤抖的青年,成年人的体重绝对不会轻,卡卡西强行拖了两次才勉强适应,头都没回地又给兜的肚子上来了一脚,拉扯着无力的青年跌跌撞撞地向出口跑去。
回过神的大蛇丸没有出手阻止,他有些好笑地走到爬起来的兜身边,伸手止住他气急败坏想要追上去的冲势。
“有点意思。”大蛇丸望着卡卡西快速远离的背影,若有所思,“我以为卡卡西君完全放弃了,不过看来在完成目标之前他还不会停下。”
“这怎么可能?!他可是打了那么多‘尘埃’!瞳孔都涣散了,竟然还有力气打人?!”
“他有部分抗性了。”
“什么?!”兜这下是彻底震惊了,“你从来没有允许过他带出实验药剂,那么多的成分和比例数据他不可能记得清楚!”
“对,所以卡卡西君没有记,他只是把自己当做了实验体而已。”大蛇丸回到实验室,从储物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专门联系团藏的手机,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卡卡西逃跑,准备暴露“根”。】
“没想到他在我没注意到的地方用这种方式带走了配药的成分,都已经被破坏到了这种程度还能继续挣扎下去的话,稍微晚一点选择阵营也未尝不可。”收起手机的大蛇丸回过头望向实验台上的尸体,那是挑战人正常生理极限的画面,但大蛇丸却只能看到卡卡西精湛的解剖技术。
“至于这点时间是不是浪费了,就交给身在漩涡中的另一个人去决定吧。”
蛇的眼中有时能映出一切,正因其欲望过于直接,反而令人捉摸不透。
第二天的黎明,靠近宇智波总部大宅的一栋高楼楼顶,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将白色的小纸条系在了乌鸦脚上。
“去吧,找到止水。”
TBC
带卡,以搞事为主。
止鼬,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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